白癜风会传染吗 http://baidianfeng.39.net/a_cjzz/131212/4306791.html 图源网络,侵权联删 第一章追星的人 我算什么猎星者啊!他抬头望向天边紫色的暮霭。我只是一个追星的人,那颗星星,是我终生之爱。1 蓝天白云之下,一辆黑色悍马在沙漠小道上疾驰而过。沙砾飞扬,泥石滚动,卷起的腾腾烟尘让这个夏日变得异常干燥。 蓝星河就坐在后排,她抓着头顶上方的拉手,才能在这崎岖的山路中寻得一丝稳定。开车的小伙子到底年轻,摇头晃脑地将车开出了拖拉机的轰鸣声。直到看见窗外闪过的白色里程碑,数字竟跟之前的一样,她这才蹙了蹙眉。 她也顾不上眼前大漠浩瀚、沙海苍茫的景色了,拍拍小伙子的肩膀:“我们是不是绕路了?” 小伙子“啊”了一声,回过头,一双惺忪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迷茫。 蓝星河内心长吁一口气,耐着性子问:“你是在睡觉吗?” 开车睡觉,命中缺命! 她一个外来人都知道路线不对了,小伙子还处在迷糊中。他虽然是混血,普通话却说得十分标准,浓黑的睫毛之下还生了一双不同常人的棕色眸子。 亮堂,清澈,对世界充满无限渴望。 她不喜欢。 她爱那种单眼皮,厌世,万物尽收眼底却始终守口如瓶的人。 蓝星河靠在椅背上,双手环胸看着外面,一脸“生者勿近”的样子。 小伙子太会演戏了,不知给谁打了电话,对方一接通他便苦兮兮地说被妖风迷了眼,自与那沙尘拼死一搏,离合片子险些踩碎了才杀出困局。 电话开的是免提,蓝星河听得一清二楚,对方音色低沉,冷冷地吐出两个字:“废物。” 小伙子万分尴尬地想去拿支架上的手机,急忙说道:“老板,车上有天文台的人呢!”车子一颠簸,他没拿上手机,这下可好玩了。 蓝星河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部手机,对方再次发声:“一车废物。” 晚上20:07分,太阳还在西边悬挂。 他们处于北纬四十三度,采用的同是北京时间,按照格林尼治时间纬度计算,这里与其他城市有两个小时的时差。 韩舍就站在小镇路口,背后是清一色的蓝色屋顶,还有终年积雪绵延不绝的天山。他穿着工装裤、黑T恤,有些不耐烦地摆弄着腰间挂着的匕首。 韩舍此时饥肠辘辘,还要等着迷路的兔崽子回来吃饭。待自己那辆洗干净出去,蓬头垢面回来的悍马出现时,他一脚踢飞了玩弄多时的石子。 他决定来个手撕小孩。 小伙子还坐在车里犯愁,后排的蓝星河先他一步下了车。 韩舍摸着瘦削的下巴,歪了歪头,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。 他带着些许戾气,极度不爽地用舌尖抵了抵牙齿,对于兔崽子走哪儿撩哪儿的毛病他真的是忍无可忍了。 韩舍上前一步,阳光晒得他肌肤黝黑,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。 “喂。” 蓝星河闻声回头。 如行星偏离航道,如美梦突然惊醒,如明光黯然失色,两个人的视线跨越了四千公里,山河星辰,花海桑田,都在交替的瞬间让一切再次璀璨。 韩舍慢慢垂下手,步子再也不敢往前迈了。 路口的风有点大,蓝星河的发尾被风吹起,贴在脸颊,又痒又痛。她看着眼前这个黝黑的男人,一点也不惊讶。她的明眸温柔依旧,能在人的心上开出花来。 本该是旧人相见的美好瞬间,然而蓝星河迈步向前,响亮的一个耳光落在韩舍脸上。 打得真是谁谁都猝不及防。 车上的小伙子吓坏了,一看自家老板挨揍,想着大城市来的姑娘真娇气,就骂了句“废物”面皮就搁不住了。 他趔趔趄趄跑过去拉架:“姑娘、姑娘,他说的这个废物就是点心的意思,点心你懂吗?Honey,honey的意思懂吗……” 就在小伙子以为老板要反击的时候,蓝星河用力伸手去推他。韩舍一米八九的个子,体格健壮如牛,硬邦邦的胸肌都能挨砖头,哪是小姑娘能推得动的。 突然,韩舍就挪动了脚步。 一步一步,被蓝星河下狠手捶打。 她的眼中升起水汽,韩舍知道,那全是恨。 眼前人始终无言,蓝星河彻底发怒了。她眼明手快地拔出了韩舍腰间的匕首,毫不客气地直直刺下。韩舍虽面有忧色,但绝不是畏缩,他只怕小姑娘会受伤。 小伙子一看争斗升级了,只想保护老板,快速挥起手一个发力劈在蓝星河的后颈上。匕首的刀锋在距离韩舍胸膛的两厘米处停下,连人带刀落进韩舍怀里。 韩舍紧紧护着她,他睁大那双厌世的眸子,恶狠狠地说道:“你干什么!” 小伙子一脸蒙:“她刚要杀你啊!” “我要你管!” 风未息,阳光像是被剪碎了一样,斑斑点点落在蓝星河的眉间。 韩舍心疼地划过,指尖颤抖,突如其来的一滴泪滑落。他紧紧抱住这个小姑娘,放在胸前。 有人说,左眼先落泪的人,一定是伤心到了极致。 2 在蓝星河十六岁的时候,她遇见了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孩。 他眼中的这个世界是无聊的,唯独看她有光。 她身边的很多人都会笑自己傻,偏偏他说那是过分的聪明。 喜欢这种东西,没有道理,也没有说法,喜欢就是喜欢了。蓝星河总是独自琢磨,怎样才能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,智商、喜好,甚至是年龄。 现在她二十二岁了,那个人却只有二十四岁,永永远远地停留在二十四岁。 痛苦的记忆在翻腾,蓝星河只想让自己再多沉睡一会儿。这个世界对她真是太坏了,夺走了最宝贝的东西还逼着她看每一日没光的太阳。 人活在世上就是戏剧性的。 蓝星河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没死时,整个人都不好了,她竟然被诓了。姑娘家心眼太小,小到放进去的那个人挤破头都出不来的那种。于是她天天在家磨刀,等着相见的那一天。 没死透是吗?如果找着你,我一定亲手杀了你。 夜晚星子高挂,虫儿鸣叫。蓝星河醒后脖颈酸痛得不行,险些起不来。她抓着床沿打量周边,房间布置得简单,只有床、衣柜、书桌,以及挡住视线的书柜。 床前点着白色的香薰蜡烛,是清雅的薰衣草味道。 蓝星河盯着那豆大的火光看了许久,掀了掀眼皮。下床后,她心里的怒气未消,穿过书架走了两小步,像是感觉到什么,回了头。 韩舍就倚靠在书柜旁,双手环胸,一动不动地看着她。 时光漫长,年少的故事早已停留在某个狂热的夏天。 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,带着无法言说的沧桑。蓝星河在这一刻突然又心软了,她发现自己依旧深爱着那个人。只盼他静好安稳,宁愿永不相见。 委屈、不甘、怨恨,还有不舍。 蓝星河红了眼,紧紧咬住下唇。 韩舍深深地凝望,那些习惯还是没改啊。小姑娘是发狠咬的,可能哄不好。 “你哭出来吧。” 蓝星河咬紧下唇,心想,四年未见,他竟然开始瞧不起自己,唇齿间顿时弥漫腥甜味。 见她未有所动,韩舍突然大步上前,单手捏着她的下巴,有些生气:“不准咬。” 女孩柔软的肌肤磨着他的老茧,产生了异样的反应。韩舍觉得指尖滚烫无比,还有那干燥的喉咙。 他咽了咽,面对这个倔强且沉默的人,自己总是输得一塌涂地。 韩舍突然低头吻上那娇艳的唇瓣,带着欲罢不能的思念。 蓝星河开始反抗,韩舍哪能让她动弹,扣住她的脑袋将人逼近自己的胸膛。 辗转依恋,缱绻温柔。 他抵着她的额头,喘着粗气:“我让你哭,听见没有?” 蓝星河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吻弄哭的,眼泪刚掉落,韩舍又吻了上来,吻去了她的泪水。 此时房门“哐当”一声,那个欠扁的小伙子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老板跟人家肢体接触。接收到那道冷箭后,他缩了缩脖子,来了个二指敬礼:“不好意思,我没有看到你们亲嘴……” 凌晨一点,天文台的大部队终于到达了十里镇。 他们所要暂居的房子正是韩舍现在住的,那是经过重新翻建的砖瓦房,有着蓝色的屋顶,褐红色的墙面,农园式的清新格调。屋内的整体格局是长方形的,分为两层,一层是房间含大厅,二层全是房间。每一间房都编了号码,韩舍的房间门口写着“13”。 他不管到哪儿都爱住带着“13”号码的房间。 大厅有些喧闹,西关和言泠正在给大家分配房间。西关就是带蓝星河先到的那个小伙子,言泠则是本地人,西关的好朋友,他带着剩余的天文台人员刚回来。 两个人都是韩舍的线人。 基本的介绍完毕后,韩舍和蓝星河正好下楼来。 两个人一前一后,都面无表情。 天文台的刘教授朝蓝星河招了招手:“星河,胃好点了吗?” 刘教授身后的李君泽把行李扔在一旁,“噌噌”地往楼梯处跑去,早早地就把手伸出去:“星河,你没事吧?” 韩舍瞧着那双殷勤的爪子,咧了咧嘴,笑得招摇。他用力拍着李君泽的手心,借助他的力,翻下了还有四五级台阶的楼梯。天文台的几个小女生发出“哇”的一声,捂嘴惊呼。 蓝星河下了台阶后,说了声“我没事”,就站到大部队里去了。 刘教授这才给大家正式介绍韩舍:“韩先生,圈内大名鼎鼎的陨石猎人。这次的项目研究,我们聘请了他作为领队。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,他将协助我们一起完成工作,大家欢迎。” 天文台一行总共八个人,除了蓝星河和李君泽,其他人都热烈地鼓掌。 韩舍隔空画了几笔,说道:“韩舍,第四声。”说完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庞,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。 蓝星河垂下眼睑,李君泽则翻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白眼。 一帮人又叽叽喳喳说了些话,这才拿着各自房间的钥匙去找房间。西关将钥匙递给蓝星河,大门牙都透着道歉的意味,他毕竟把人给打晕了。 “同学,你的房间在二楼,14号。” 李君泽一看布局,顿时不乐意了。他说:“为什么大家都在一楼,她在二楼?” 西关内心嗤笑,这城里的小家伙们个个脾气不小。蓝星河话少,接过钥匙道了声“谢谢”就上楼了。经过韩舍身旁的时候,她依旧半点目光都没有。 李君泽还想追上去,却被一只手拦住。 韩舍歪着头,笑啊笑啊笑,突地变了脸色,眉眼冷得吓人。 他靠近李君泽的耳畔,声音降了几个度:“别废话,不住就滚出去。” 李君泽倒吸一口冷气,妈呀,这个人是两副面孔!他一定要告诉刘教授! 韩舍太清楚他的心理活动了,压着他的肩膀,给了一个“你去告我看看”的眼神。西关和言泠就站在身后,龇着牙,一副“你敢去就把你的腿打断”的样子。 李君泽咽了口口水,深刻觉得自己进了黑店狼窝一样。 把人吓走后,韩舍转身就给了西关一脚:“谁让你自作主张的?” 西关立马抓住言泠,脸疼得一抽一抽:“你难得对女孩感兴趣,我这不是在帮你吗?” 韩舍伸手佯装要揍他,西关立马躲到言泠身后,撇着嘴,感觉好委屈。 韩舍今天真是被吓到了,他指着西关郑重地警告:“你自己手多重心里没点数?你再动她一下试试,我不把你扔出去喂狼,老子跟你姓。” 西关怂得不行,只敢点头,不敢冒头。 等韩舍上楼以后,言泠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,问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事。 西关这才敢挺直了腰杆,大拇指一歪,指着14号房间:“这绝对是个小骗子,什么胃疼要先到大本营来休息,她是早有预谋的!”说罢咂吧两声,“小骗子配大尾巴狼,真是绝配啊……” 3 砖瓦房的房间是不带卫生间的,一楼和二楼皆有公共浴室,男生用底层,女生用楼上的。 蓝星河洗完澡准备回房休息,此时身心俱疲。她觉得自己活得窝囊,连一句大声的话都不敢讲,内心深处的卑亢让她只能沉默地守住那道防线。 门口的地上摆着一个香薰。 蓝星河盯着看了许久,李君泽跑上来,手里还拿着零食。 “星河,你洗完啦!” 李君泽看着蓝星河粉嫩的脸颊,还有些不好意思。她的长发柔软发亮,服帖地披在身后,领口处被水珠浸湿了一片。 那个胸口……李君泽红着脸别过头去。 他举起零食:“星河啊,这是我带的小饼干,可能有点压碎了。” 蓝星河漠然地看着他,吐出一句:“压碎了你还给我?” 李君泽“啊”了一声。 蓝星河自顾自地开了房门,饼干未接,人也不管,“砰”的一声把门关上了。 李君泽悻悻地下楼去,13号房间的人这才结束听戏,将门打开。 韩舍倚靠在门边笑得温柔,人情世故还是那么差。正想着,隔壁14号的门又被打开了,这一次不见人,而是只伸出了脚。 毫不客气地将门口的香薰给踢飞,再关门。 他的小姑娘啊,不仅人情世故差,脾气也依旧不美好。 香薰被踢到了一楼大厅,恰好落在了宽大的会议桌上。韩舍下楼去捡,捏着那残缺不堪的蜡烛缓缓吁了口气。 她难受了四年,踢一下又没关系。 韩舍抬头看向那个房间,夜深沉梦,万籁俱寂,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明天的到来。 蓝星河几乎没怎么睡,天边泛起鱼肚白,她已在院中坐了许久。 院中有一小块花园,种满了紫苏。那些花朵密集又小巧,她蹲在那儿看了半天。花园的那一边种着蔬菜,西红柿、黄瓜早已压满枝头,一口压水井就横在两块地中间。 韩舍出门后,就看到辗转反侧、想念许久的小姑娘正弯腰在水井旁洗脸。 她捧着清凉的井水往脸上拍,可能是地下的水有些凉,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。 蓝星河抹去眼前的水珠,疲倦是消弭了,可是好冷啊! 三伏之中逢酷热,冰水来得也恰是时候。 蓝星河没有拿毛巾,只是心血来潮打了井水。她晃晃脑袋,像小动物甩动毛发那般自在。一回头,差点想龇牙咬上眼前的人。 韩舍就手叉腰站在花园旁边,视若无睹地看着她。 紫色的小花映得他有些柔软,天边升起了绚丽的彩霞。 两个人对望,无言又深刻。 韩舍还是开了口,他摸摸鼻翼:“怎么把井水打出来的?” 手动的压水井在乡下已经不多了,城里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,更别说怎么出水了。 蓝星河当时只是看了几秒,就分析出了它的结构原理,舀来一点水,通过引水皮的压力把地下的水给引出来。 原来在他眼里,自己还是个生活白痴。 蓝星河缓缓偏过头,弯腰,将那个铜铝洗脸盆端起来,堪堪泼出去。 目标是韩舍。 这水可真是透心凉啊! 韩舍抹了一把脸,上衣简直湿透了。 李君泽也起得早,伸了个懒腰就跑到两个人中间,提起十二分警惕:“星河,怎么了?” “没事。” 蓝星河放下脸盆,从二人身边走过。经过韩舍面前的时候,他挪了一下脚给她让位置,似乎对于刚才的挑衅没有任何脾气。 李君泽想跟上蓝星河,同样经过韩舍面前的时候,他被伸出来的一只脚给绊倒了。 “你神经病啊!”李君泽怒了,韩舍竟然偷袭他! 韩舍心里难受得不行,他咬牙,摆弄着腰间漂亮的匕首:“你说什么?” 李君泽四肢并用,吓得够呛:“星……星河,等我!” 4 天文台的一众人坐在大厅的长桌旁,约莫十分钟,镇上的有关部门人员前来赴会。他们要共同协商此次野外工作的具体事宜,开会时间定在11:30分,除了韩舍、西关、言泠三个人,其他人都到齐了。 镇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,长得十分结实,典型的国字脸。许是常年在外面跑,晒得比黑炭还要黑。他有着北方男人的豪爽,跟大家挥手:“都坐,就当在自家一样。” 许教授带着众人坐下,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上透着新奇。镇长看着孩子们“呵呵”笑道:“好家伙,来的都是水嫩的‘大白菜’啊!” 大家都没有说话,也不知道镇长说的这话是贬是褒。 许教授挨个介绍“大白菜们”,尤其是蓝星河,因为她是最小的一个。 “蓝星河,晋城Q大数学系的高才生。虽然是我们的实习生,但辅修了天文学双学位,今年正好研究生毕业,擅长做理论和仪器。” 镇长“哦”了一声,问道:“多大了?” 蓝星河礼貌地回答:“二十二岁。” “这么小就研究生毕业啦,多大念的大学?” “十六岁,我念的是少年班。” 镇长又“哦”了一声,顿时对这个小姑娘另眼相待,毕竟他的身边只有过一个高才生。他来了兴趣:“我们韩舍好像跟你同校和同系,他也很厉害呢。” 蓝星河头也没抬:“不知道。”又淡淡地补充,“毕竟他那么大年纪了。” 疾驰在沙漠之中的韩舍响亮地打了个喷嚏。 韩舍觉得鼻塞,有点感冒的痕迹。 西关从后座探出脑袋:“这年纪大了抵抗力就是不行啊。” 言泠眯着眼想睡回笼觉,顺道带了一句:“我们老板那是老当益壮。” 还不到三十的韩舍被如此埋汰,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,突然换挡踩油门,一个惯性将后座的两个人给甩了个过年拜。 车子紧急刹车后,韩舍利索地开门下车。西关最先看到前面的场景,急忙说:“快快快,下车。” 风卷着泥沙,带着韩舍稳重的脚步。他握住腰间的匕首,乌黑的眸子被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寒意。几乎是刹那间,那把泛着白光的刀子笔直地扔了出去。 堪堪扎在一个人的脚边。 那个人金发碧眼,高个子,白皮肤,对于突然出现在脚边的东西着实吓了一跳。 他们一行只有四五个人,个个拿着探测器。待看到韩舍的时候,都果断地站到一旁。 韩舍走近,西关和言泠紧随身后,西关忍不住吐槽一句:“长得真丑。” 这群外国人中有一个亚洲人,是言泠先把人认出来,指着他说:“姓林的,我给你三秒钟立马滚过来。” 林小源是惊不住吓的,他缩着脖子躲在外国人身后,忍不住为自己辩解:“我上有老下有小,赚点生活费有什么罪吗?给谁打工不是打……”他说着话,看到韩舍突然抬步向前,他吓得哆嗦,“哥……哥……哥,韩老板……” 韩舍走到外国人面前,神情自若地挑了挑眉:“中国有几句古话,礼者,人道之极也,不学礼,无以立。” 林小源蹙眉,正张嘴要跟外国人说,韩舍的余光冷冽:“不许翻!” 吓得他险些被口水呛着,自己都没听懂还怎么给人翻译啊,自己就是想重复一下而已。 两帮人对峙,太阳升得越来越高,连人带大地烤得滋滋冒汗。 韩舍好整以暇地将地上的匕首拔起来,刀子硬实,光线照在刀刃上折射出一道光。那个为首的外国人眯了眯眼,抬头看着韩舍,不言不语。 “出门也不打听一下,你脚下踩的这片土地是谁的地盘。”韩舍晃着刀柄,嚣张得让这帮人生了气。 西关看他们想反抗,上前一步:“我老板在线教你做人还不收费,识相点立马拿上东西走人,要不然……” 他活动活动脚踝和手腕,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。 韩舍不是地头蛇,他是国内猎陨界的强龙,同为猎星者,这帮人又岂会不认识他。 为首的这个还算识相,举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,用蹩脚的中文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,不知道这里是你的。”说罢当即收了探测器及其他工具。 离去的时候,韩舍还跟那个外国人对视许久。对方似乎想从自己这儿搜寻到什么,韩舍嘴角勾起一个笑,将那刀子插回刀鞘中。 林小源想跟着外国人溜走,被韩舍擒住后脖颈,大叫一声“妈呀”,狂喊救命。 西关和言泠一边一个,架住他的胳膊。 “走,跟哥几个喝茶去。” 蓝星河开完会后没跟大家四处去转,李君泽就想跟她在一起,叨叨个没完。见她不理自己,他就问:“星河,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?” 她果断回答:“是的。” 李君泽一噎,想想还是跑去找大部队玩吧。 于是蓝星河就自己在路口走动,直到看见那四个人。 一个年轻男孩坐在地上,委屈巴巴地跟眼前人说:“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,就说要个翻译,给外国人干活也不是罪啊,还能拉动当地GPG呢。” 言泠的嘴角抽抽:“是GDP。” 林小源太气了:“言泠!咱们从小一起长大,你就不能好好为我说句话吗?!” 蓝星河听不清他们的对话,就看见韩舍蹲在地上逼得人挪着屁股后退。只见他伸出手戳了人家的脑门,可怜的孩子直接软软地瘫倒在地。 她没有想到,以前平易近人、温和善良的韩舍竟变成了这个样子。 蓝星河的出现让韩舍收了手。 林小源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,抱住蓝星河的小腿就哭开了:“漂亮姐姐,救我!我上有老下有小,他们要抢我的钱……苍天啊!” 国粹变脸都没林小源变得快。 西关一看是蓝星河,不仅自己退后,还把暴怒的言泠给拉住,挑了挑眉——看戏,看戏。 蓝星河看着鼻涕眼泪横流的林小源,嫌弃地收回自己的腿。 “别动我。” 林小源内心感叹:小姐姐好高冷。 “你走。” 蓝星河虽然看着韩舍,但这话却是对林小源说的。 言泠一看他要走,指着林小源示意:你敢跑试试,我老板能把你的腿给打断。 韩舍果断地后退一大步,让出道。 言泠:“啊?” 林小源一看事情有转机,小腿一蹬,麻溜地跑掉了。 言泠就想不明白了,看着这个漂亮姑娘,有些不开心:“你姓蓝是吧?我想……”话还没有说完,嘴巴就被西关紧紧捂住,二话不说拖走,“不,你不想……” 路口的穿堂风依旧,蓝星河没有扎头发,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。 那张苍白的小脸一个巴掌就能握住,眼角带着疲惫,一看时差就没倒过来。 蓝星河看也不看韩舍,转头就走。 韩舍只能在她身后跟着,他想说些什么,但知道越说只会越惹人生气。他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,如果她还愿意听他解释的话。 蓝星河走得很快,踩着脚下的石子滑了一下,韩舍长臂一挥就将人捞起来。 那双结实精壮的手臂搂着她柔软的腰。 蓝星河跌进他厚实的怀抱里,在梦中,这是她最渴望的倚靠。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委屈此刻又被无限放大,她一拳狠狠地打在韩舍的胸口。 自打两个人见面,话没讲几句,架倒是打得爽快。 蓝星河骂出有生以来最坏的话:“渣男!” 5 韩舍和刘教授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揉胸口,刘教授一把年纪看得通透但不是非,他们在说着出发进入沙漠的事情。 “带好水和食物,出发前检查好设备。” 刘教授不是第一次找陨石,他知道相关的注意事项,韩舍不用多说也都会做好的。只不过这次是带着一帮年轻人,他确实要上点心。 韩舍又问了一句:“你们所有人都要去吗?”沙漠里风吹日晒,还要露宿野外,他觉得人多是累赘。 刘教授不愿给别人添麻烦,说:“难得有机会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,也有好几个不是第一次找陨石了,有经验呢。”说罢想想还是开口,“但是有个姑娘年纪小,还有些内向,这次出来还麻烦韩先生多照顾一下。” “哪个?” “星河,蓝星河。” 蓝星河和李君泽在确认猎陨装备,检测仪、磁铁、硬度仪、放大镜等一一确认后,李君泽例行搭话:“星河,你到时候就跟着我,沙漠里不比其他地方,多多少少都有些危险。我在云南的时候就遇到一条大蟒蛇,险些把艾艾给吃了,还是我救了她呢。” 艾艾大老远就听到李君泽在说自己,冲他喊着:“你给我闭嘴!” 此次出行开了三辆车,两辆越野和一辆皮卡。 刘教授将蓝星河、李君泽、艾艾三个人分配到韩舍的车上,蓝星河也不管韩舍就在旁边,直接说道:“教授我想换车。” 李君泽当即举手:“我也是!” 艾艾跟风,虽然不明所以,但还是一同说着:“那我也要换。” 刘教授一看仨孩子不听话,在韩舍面前觉得有些丢脸。他推了推李君泽:“换换换,要不要给你换架飞机?都给我上去。” 蓝星河默然,扭头上了后座。李君泽上车前还不乐意,哼哼了两声,没敢再说什么。 韩舍看着他们三个人上了车,这才给西关和言泠分发对讲机和GPS。西关就问言泠:“你说这次火流星落在沙漠里,会有多少东西?” 言泠耸肩:“我只是个线人,又不是陨石猎人。” “要论线人的专业素质,那还得学我。”西关整整衣领,帅气地摸了一下鬓角,“你去阿苏里问问,谁不知道关哥我。要论猎陨,关哥我认第二,只能是韩舍认第一了。” 韩舍听到西关唤他的全名,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。 西关讪笑着敬了个礼:“嘿嘿,老大,哥……” 韩舍没跟他贫嘴,指着两辆车:“一人一辆,言泠你打头,我们跟着你。” 言泠说了声“好”,西关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:“凭什么要我们当司机啊?!又不给我们付费。” 韩舍揉揉发痛的太阳穴,反诘他:“要不你来做老大?” 西关见好就收:“不,我爱开车,开车使我快乐。” 出发前,后座的三个人坐得一本正经,韩舍都快没耐心了,站在窗外问道:“你们叠罗汉呢?坐一个到前面来。” 三个人都不动,李君泽就一个劲地去挤艾艾。没辙,艾艾只能认命地坐到副驾驶座上。 韩舍望着那个默不作声的小姑娘,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。 6 一周前,火流星落在沙漠里,引起了科考人员和陨石爱好者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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